2024-05-20 18:09:47 作者:□ 朱桂明 来源:今日高邮
“哱咕,哱咕哱咕……”不知从哪里来的布谷鸟,前脚刚飞过去一只,后脚又飞过来一只。
田里的小麦已经完全成熟,金灿灿一片,耀眼炫目。种田人最盼收获,高兴得脚下生了风,脸上开了花。整个村子,喜气洋洋。
王队长说,下午开镰,夜里脱粒。
中午放工比往常早。男人回家要找出最耐挑的桑树扁担,还要整理担绳。女人回家要挑选一套厚的长褂长裤,还要把镰刀磨得又快又亮。
刚吃好中饭,队长就吹响了上工的哨子。人们向麦田进发。
女人手里拿着镰刀,火辣的太阳照在上面,闪闪灼灼。男人肩扛着扁担,扁担头上扣着的两根绳子,像跳舞似地晃来晃去。
不说话,更不开玩笑,就是走,一个劲地往前走。人们在抢时间、争速度。
老远就望见那高大的停止不动的风车。走近一看,管理风车的赵四爷正忙得满头大汗。他一会儿爬上去,一会儿又爬下来,认真检查风车的各个部位。
“四爷,别忙坏了!这么热的天,你老岁数大,干活要悠着点。”有人与赵四爷打招呼。
“不忙不行啊!你们收了小麦,我就得让它及时转起来。田里有了水,才能接上夏耕和夏种。”赵四爷一边说,一边拉着我们几个进厦子喝茶。
厦子里大变样。冬天挑河的时候,这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现在有床、有凳、有锅、有碗筷。地上放着一个小锅腔子,旁边有一点穰草和树枝。屋顶吊着一盏马灯。“这些天,我一刻也不能离。二十多亩麦田,用水全靠这架风车。”
一到目的地,女人们便一个田垄一个田垄地散开。她们低下头,弯下腰,弓着身子。右手用镰刀尖勾住若干棵麦秸秆,左臂反过来一拢,右手顺势向右一拉,“咔嚓”一声,麦秸秆落在了她们的臂弯里。割下来的麦子放在用麦秸秆做的草腰子上,等割多了,把它们合在一起,捆成一个麦把。
割麦子不仅要低头、弯腰、弓身,麦芒刺在皮肤上还很痒。严重的,皮肤上会生出许多红色的疹子。因此这么热的天,她们必须穿着厚的长褂长裤。干这活计,非常辛苦。割了十几刀,捆了两个麦把,她们身上就已经是汗如雨下了。
男人却坐在田埂上,猛抽烟。其实他们是在养精蓄锐,待会儿要将麦把挑到打谷场。打谷场离这儿有二里多路。压着一百五六十斤重的担子跑二里多路,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王队长说我们新农民干不了这活计,便安排我们与半大伢子一起,跟在割麦的女人后面,拾散落的麦穗。
不一会儿,妇女身后空下一大片。望望地上躺着的一个个麦把,汗流浃背的她们虽然感到腰酸背痛,却把那美好的心情抒写在脸上。有面疙瘩吃了,有馒头吃了,有烧饼吃了,有阳春面吃了,岂能不高兴!那个时候,填饱肚子是人们共同的愿望。
男人动手了。铺开绳,垒上麦把,扎好担子;起肩,上路,号声响起。“哼唷——哼唷——”挑把的队伍像一条长龙,蜿蜒行进着,蔚为壮观。只见挑者的头和脚,不见他们的身子,身子全被担子挡住了。
一个下午,割麦的不知揉了多少回酸痛的腿,捶了多少回酸痛的腰。挑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有人竟赤膊上阵,肩膀头上露出红一块、紫一块的血印。
那天的下午茶是在田头吃的。满满一罐子饭,搭一点春天腌的麻咸菜,男男女女三扒两咽就给解决了。消耗太大,饥不择食。
太阳西沉,燃起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收割结束,最后一批麦把也挑上了打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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