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23 18:26:49 作者:□ 张玉明 来源:今日高邮
女儿发来微信,说快递了两箱苏州东山枇杷,叫我们尝尝。妻回复说,不要费那工夫和钱了,咱家院子里不就有一棵枇杷树吗?每年结的果子,都吃不完。长在树上,要么给鸟儿吃了,要么掉地上烂掉了。女儿说,味道不一样的。
打开包裹,每只枇杷都裹着厚厚的防撞网套,备受呵护。个个果大肉软,汁多味甜,与自家树上结的确实不一样。妻边吃边说,还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枇杷树随处可种,以南方为佳。最富盛名的,有苏州的东山枇杷、杭州的塘栖枇杷,还有福建的莆田枇杷。家中院里的枇杷树,虽然每年都挂满果,但果小、皮厚、肉硬、味涩,尝了几颗,便无兴趣。道旁路边,公园小区,也种有枇杷树,虽然也是“五月枇杷满树金”,同样少人问津,大都归了鸟雀,或自生自落了。
枇杷味美,酸中带甜,止渴生津,自古就是招待朋友客人的佳品。苏东坡在《赠惠山僧惠衷诗》说:“客来茶罢空无有,卢桔微黄尚带酸。”卢桔就是枇杷。朋友来访,诗人很想用枇杷款待他,遗憾的是枇杷才黄还没有成熟。宋代戴复古《初夏游张园》诗:“东园载酒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诗人邀约朋友游园,一边饮酒,一边采摘枇杷品尝。到最后,树上金黄色的枇杷全摘光了,大伙儿也都醉了。是景好,是酒醇,还是枇杷味美,已经很难分辨了。
枇杷好吃,却费工夫。要撕皮,要吐核。枇杷的甜汁会把手弄脏、会把桌子弄脏,吃完后必须收拾桌子、洗手,甚是麻烦。吃得有顾虑、不畅快,但又不能忍住不吃。丰子恺说他从家乡石门湾去杭州,坐火车只要两个小时,但偏喜欢坐船,走运河,两三天才到。途中一定要在塘栖过一夜,做两件事。一是去镇上的酒馆,喝一种当地产的花雕酒,吃几十只小盘子盛的各种菜肴。二是在镇上买一些塘栖产的白沙枇杷,带回船上吃。坐在船边,一边欣赏河岸的风景,一边吃着枇杷,皮和核随手丢在河里,吃好了就在河里洗手,十分方便惬意。
清人戴铭金的《高阳台》有诗:“芳名巧向琵琶借。”枇杷因叶似琵琶而得名。枇杷叶宽大而狭长,初见似乎眼熟,觉得除了像乐器琵琶外,还像一物,但一时又想不起与何物相像。读郑逸梅先生的《花果小品》,有“枇杷叶大如驴耳”的句子,不禁哑然失笑,确实很像。其实,早在南宋时的杨万里就说过:“大叶耸长耳,一梢堪满盘。”也怪自己读诗不仔细,没有深究“长耳”到底是什么耳,原来是驴耳啊。枇杷叶正反面也不同,差异明显。正面深绿油亮,反面密被绒毛、色浅无光泽。苏州人形容易翻脸的人,就称其为“枇杷叶面孔”。
枇杷果肉有红白之分,红者叫红沙,白者叫白沙。晋书《广志》里说:“枇杷,白者为上。”枇杷果形又有长圆之分,以长形为上。长形果核少浆多,圆形果核大浆少。此为挑选时的秘诀之一。
枇杷果有早春第一果之誉,“五月江南碧苍苍,蚕老枇杷黄”,其它果类尚未成熟之际,枇杷率先熟了。枇杷味甜多汁,又有“金银蜜罐”的别称。但枇杷果实不易储存,保鲜期极短,当为应时果品,所以要及时享用。有果堪吃直须吃,不然就错过了季节,只有待到来年了。
枇杷也是孝敬父母的时令佳品。桃李等都有点硬,年迈的父母牙少,啃咬不动,而这枇杷果肉细嫩润滑,入口即化。故元人陈基有诗句:“满天风露枇杷熟,归奉慈亲取次尝。”每当读之,便心有触动。等到枇杷熟了,一定要带点回去给父母亲尝尝,尽尽孝心。想必女儿也读过此诗,每年都要花钱给我们快递东山枇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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