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25 19:35:43 作者:□ 张玉明 来源:今日高邮
银杏的扇形叶片,与所有叶都不同,一看就是年代久远,像泥土里挖出的彩陶、青铜器或者青花瓷,给人一种隔世的感觉。摘一张银杏叶,捏在手中,轻轻摇动,有习习凉风。夹在书里,当作一枚书签,古色古香。枝条上的叶,也生得有趣。新枝上的叶全是单生的,相互间离得很远,而老枝上的叶全是簇生的,许多张叶拥挤在一起。我好生奇怪,这不跟我们人类一样吗?年轻时追求自由、喜欢独立,年老时则害怕孤独、盼望团聚。
扇形叶看起来又很像鸭子的脚掌,银杏又名“鸭脚”。虽土了些,但通俗形象。只是没想到的是,土得掉渣的鸭脚,竟引发古人无限诗情,纷纷为之写词赋诗,留下众多诗篇,也算是大俗大雅了。其中以北宋梅尧臣写的最多,也最有名。梅尧臣是宣州宛陵人,古时宣州盛产银杏,竭力为家乡的银杏代言吆喝,也在情理之中。“鸭脚类绿李,其名因叶高。吾乡宣城郡,每以此为劳。”“高林似吴鸭,满树蹼铺铺。”与梅尧臣私交甚好的欧阳修,也写过多首银杏诗,为好友助阵:“鸭脚生江南,名实未相浮。绛囊因入贡,银杏贵中州。”“去年我何有,鸭脚赠远人。人将比羽毛,贵多不贵珍。”银杏因鸭脚之名一时走红北宋诗坛,风头无两,成就诗坛一段佳话。
秋天时,银杏叶变黄。银杏叶的黄是金黄,是一种纯粹的黄,不带一点点杂质。不像梧桐叶的黄,黄中带有褐色,是一种枯黄、一种火烧后的焦黄。别的树叶是缓缓地变黄,树上往往黄绿夹杂。银杏叶则是叶边缘先有一点点黄,然后迅速地全树变黄。整株树金光闪闪,没有一丝杂色,非常地漂亮,也非常地醒目。秋天在旷野行走,秋叶如花,色彩斑斓。举目四顾,远处有满树金黄的,不用近看,肯定是银杏树了。这是银杏一年中最高光、最靓丽的时刻。现在许多地方在道路的两旁都栽种银杏,不为看它的花,不为吃它的果,也不为用它的木,只是想看它秋天时满身的金黄。有的就将道路命名为银杏大道,或者干脆就叫黄金大道。
满地的银杏叶也是秋天里的一道风景,尤其在城市里,给人一种“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感觉。郭沫若的《银杏》诗:“蝴蝶已经死了的时候,你的碧叶要翻成金黄,而且又会飞出满园的蝴蝶。”诗人将飘落的黄叶喻成翩飞的蝴蝶,再形象不过了。为了方便市民观赏,许多城市出台规定,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落叶不扫”,但也仅限于银杏的落叶,其它树叶没有这种待遇。学校的孩子们也特别喜欢银杏的落叶,也有意不扫。不知道是班主任关照的,还是他们自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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