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23 17:17:12 作者:□ 黎业东 来源:今日高邮
幼时家门口有条灌溉河,我们呼之为中心干渠,因由大运河子婴闸引出,现名子婴干渠,增添了一些历史韵味。这条河堤是老家的一条交通要道。
有河自然就要有桥,每隔一段就有一座木头桥,就是在河里打几根桥桩,桥桩的两端用横梁连接,再在上面铺设木板,用铁钉钉牢,就成了一座连接庄南庄北的“枢纽”了。
春天,因为大运河还没有开闸放水,河里水位较浅,我们就在河边、桥下抽茅草芯。细心地剥开茅草表皮,里面就露出嫩嫩的、白白的茅草芯。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甜津津的。弄好一大把揣进兜里,然后坐在桥上玩,或者边吃边在河边找蝌蚪。
每逢开闸放水,最快乐的游戏就数放浮标了。在岸边弄一节芦材棒,在一端嵌上和好的泥团,然后站在小桥上往水里一扔,芦材就会像我们夏天站在桥上跳水一样,慢慢地露出一截浮在水面,随着水流起伏流向下游。看着它们一冒一冒的滑稽样,我们乐得哈哈大笑,目送着它们离我们而去,直至消失在远方,然后再做一个,就这样一玩小半天。你别以为这个玩具制作简单,其实不然,泥团弄多了,就连芦材棒一起沉下去了;泥团弄少了,整个儿斜躺在水面上。假如连续出现上面的情况,准会引起同伴的一阵哄笑。我还常在放水期站在桥面上盯着流水,渐渐地就出现水不动了而桥在前进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劈波斩浪、策马奔腾,意气风发地举着芦苇棒、口中不停地喊着“冲啊”,感觉自己成了战斗英雄、成了大将军,甚是开心。
那时生产队里都有牛,是春耕夏种的重要工具。每至夏天,生产队里没有什么劳作,养牛人就把牛牵到灌溉河里饮水纳凉。他把牛牵到桥边,扣在桥桩上,然后与人闲聊抽旱烟。老牛非常舒服地蹲在浅水里,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牛虻对它的追随。只要牛露出身体的一部分,它们就会蜂拥而上,害得老牛不得不一会儿就把身子往水里浸,有时干脆闭气把头也闷到水里。可这有什么用呢,牛血是牛虻的最爱。当老牛打着响鼻刚露出水面一点点,就成了它们的攻击目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牛虻自然成了河里小鱼的美餐。每到这时,我们就拥到桥头,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用树枝或芦苇做鱼竿、用大头针弯成鱼钩做成的钓鱼工具,在鱼钩上穿上在榆树上拍到的牛虻,放到牛身边钓小鱼。我拎着几条小鱼回家,让父母煮给我吃,他们总是喊着让我丢给家里的几只鸡去,可能是认为不值得为这几条猫鱼而浪费了家里的香油吧。
秋天并没有给我留下特别的印象,可能是这个季节在桥边能找到的乐子少吧,只记得棕黄色水杉落叶很是好看,坐在河边玩也不会脏了裤子。
冬天河水水位低,几乎整个季节不放水。上学的路上为了避寒风,我们就在河水水位上一点点的河坡上踩出一条道路,记得还可以骑自行车。走在冬天清澈的河水边,又能躲避掉刺骨的寒风,我们的上学、放学路上是何等的快乐。玩渴了,就喝河水;河面结冰了,就凿下一块河面上的冰,咬下一小块,快速地咀嚼,那一份解渴的惬意,现在孩子吃的炒冰我是看不上眼的。至于冰给我们带来的快乐,还有“打冰飘”(就是在冰面掷固体物滑行)。下午放学了或者放假了,我们就聚集到小桥上来,手拿石子、瓦片等向冰面投掷去,看谁投得好、滑得远。有的将膀臂抡圆几圈,嘴里配合一声“匹”,瓦片在冰面上欢快地跳跃,沿着河道飘向了远方,投手得意地收获着众人的羡慕。至今,对谁投得远我没有了印象,只是物体在冰面划过的声音觉得甚是悦耳难忘,砖头的闷脆、瓦片的清脆,尤其是碗坏了后选的瓷片那声音犹如美妙的哨音,总之,以我的音乐知识无法准确用文字来表述。这一投掷,早已是过往的年轮了,现在回味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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