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8-26 00:00:00 作者:佟道庆 来源:今日高邮
——《跨越国界的爱》读后
也许因为曾经从事的职业关系,笔者对涉及人口方面的文字总有些敏感。所以,当见到倪文才先生的新作《跨越国界的爱》时,一气读完,感受颇深,这是一扇风光独特的窗口。
关于弃婴问题,在很长时间内人们总认为它带有一点“政治性”,内部可以谈,公开言论面前又躲躲闪闪,尤其是不能让外国人了解,更不要说让外国人来领养了。笔者曾亲历这样一件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全国计生委主任学习班上,一位县处级学员在课间休息时同授课的美籍人口学教授讲到当时农村弃婴情况,结果这个事情在简报上升格为“事件”。其实谁都清楚,中国有弃婴,外国也存在。中国现在有,解放前也有,这算不上什么家丑,因为造成弃婴的原因很复杂,有着综合的、多元的因素,并不能以此证明这是我国现行人口政策的必然结果。如今《爱》的作者,果断捅开这扇窗户,固然有国家改革开放政治清明的背景,但将这个原本敏感又有些无奈和辛酸的话题,写得那样坦然,那样充满阳光和爱意,是笔者没有想到的。当我们知道离开高邮福利院的孩子们,被她们外籍父母当作宝贝一样搂抱着,飘洋过海进入新的家庭并获得幸福生活后,我们庆幸和欣慰,对从异国他乡传来的高邮儿童的照片总想多看几眼。不过在欣慰之余,那种割不去放不下的思念之情又总是萦绕在心头,又好像有许多问题值得我们去反思。一部作品产生这样的艺术效果,我想这同作者选材、立意和思考深度直接关联。
可以看出,作者为了谋篇,曾占有大量资料,在呈现给读者之前,肯定又经过细致筛选,所以无论从社会学角度或人口学角度看,书中选材可圈可点的细节比比皆是。比如说子女教育观,作者引用这样一份资料,奥地利关爱女孩协会对社会公众有一个著名而有趣的提问:如果你的家庭有一儿一女,但是只有一笔教育经费,你投给谁?结果大家一致的答案是投给女孩。因为教育一个男孩,你只教育了一个个体,而教育一个女孩,你就教育了一个家庭,教育了一个民族,教育了一个国家!作者引用这个事例看似信手拈来,实为绝妙之笔,因为这种“女教尤倍重于男”的理念,早已超出重男轻女或男女都一样的一般论述,它足以引起人们更深层次的思考。
关于孩子知情权问题。中国也有很多领养孤儿的家庭,但对孩子是抱养的事实多数家庭守口如瓶,甚至终生保密。而西方收养孩子的家庭做法却是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是从遥远的中国领养来的。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孩子也有知情权。不仅如此,美国的一些家庭还常带着被领养的孩子回到中国,来到高邮,让孩子了解自己的根,培养孩子对“根”的兴趣。作者还为我们介绍了这样一个细节:江西南昌某公园画廊上贴一告示,附有一个孩子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小时照的,一张是现在的,照片下方用中文写着:“照片中这位女孩于1999年11月16日在此处被收留,她现在同她新的父母居住在美国,生活幸福,身体健康。”显然,这位贴告示的美国朋友,对那位母亲经过十月怀胎生下女儿又狠心丢弃的无奈十分同情,他们用这种方式将知情权赋予被领养的女儿后,又将知情权赋予女儿的亲生父母,西方文明中那种坦然的处事态度和善意的思维方式跃然纸上。
家庭观是个古老的命题。我们认为婚姻是家庭产生的前提,家庭是缔结婚姻的结果。简单地说男女结婚了就是“成家”了 。西方人却认为男女结婚只是夫妻,有了孩子才算有“家”;我们说是收养人给了被收养孩子一个家,而他们却说是从中国抱养的孩子给了他们一个真正的家。这种家庭十分强调孩子在家中的主导地位,一旦拥有自己的孩子,不论是健康的或是有残疾的,他们为了爱为了孩子也为了家庭,决不言放弃。为了孩子们的一切,他们自发组建了如“半边天基金会”、“家乡儿童基金会”、“美国义工团”等等众多的社会团体,藉以维护孩子们的利益。在这里孩子再也不是能为家庭“接受遗产”、“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成为滋养一个家庭一个社会和一个民族的最鲜活的细胞,时时处在众人呵护之中。
书中还有这样的细节,一些美国人已领养一个孩子,还要到中国来领养第二个甚至三个孩子,问其理由并不是“多子多福”,他们说“应该给她找个妹妹,以便让俩姐妹相互为伴,相互照料”。还有的领养人对健康孩子他们要,对身有残疾的孩子他们也要领养,他们说:他们看见的不是残疾儿童,而是一个需要家庭的孩子。他们有能力帮助这些孩子成为快乐独立的人。他们还说,他们爱这些孩子,他们可以给这些孩子正常医疗和教育。对这样的收养动机,看来我们只能用“无私的爱”来评说。
《跨越国界的爱》,是一扇风光独特的窗口,窗外充满阳光、新绿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