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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深处是吾乡

2011-05-24 00:00:00    作者:张荣权    来源:今日高邮

春来,云丝淡淡的湖天里,映出一道道浅紫色的芦芽;秋冬,白花花的芦絮上,盘旋着一片黑麻麻的野鸭。即使是下雨天,在像高邮阳春面一样柔柔绵绵的雨丝里,也定然短不了那 “门前帆影翩翩过,屋后渔歌情绵绵”的情景。

卜居在这块热土上,水,日夜将我们缭绕。听,四野小溪淙淙,到处流水汤汤。看,千里运河白练舞,万顷大湖泻琼浆。本来就活水滋润的高邮,在历代诗词佳作的润濡下,更是水汽氤氲、水意沛然了。以致每当读到像 “城中城外四通水”这类的诗句,我无法不认定像该诗作者杨万里这样,一大批外地热心人,都是熟门熟路的 “高邮通”了。

这种 “通”,用邑人汪曾祺的话来说,通在高邮 “耳目之所接,无非是水”。桃花开的时候,水鸟最多,肉极细,特别香,汪老说他 “一辈子没有吃过比之更香的野味”。

正是这不可或缺的水,润泽出了高邮这片热土上无数的天然氧吧。当你在芦苇丛里走一走,到树林之中散一散步,空气像水洗过似的没有一丝灰尘,这种质态其它哪一个地方可以比拟?千亩水杉林,万顷芦苇荡,广阔无垠的庄稼地,哪一处不是这泱泱之水所包孕?又有哪一种物产不能于此幸福地发芽?龙虬庄遗址的发掘与研究告诉我们,早在新石器时代,这里的先民就学会了对野生稻谷的选种留种,培植优化,逐步培育出穗秆不易折断、稻粒不易脱落、单穗颗粒较多且饱满的优良粳稻,难怪治学严谨的日本金泽大学教授中村慎一,发出了 “龙虬庄的古代稻作是我国弥生文化的母亲”的感叹。

水,孕育了家乡无数物产与故事传说,同样孕育了家乡底蕴深厚的历史文化和灿若星斗的风流人物。从大水 “泛滥中国,龙蛇居之”的帝尧时代,到淮水清澈、地平天成的今天,高邮大地上,名流聚萃,他们引领着时代风潮,引吭而歌。谓予不信,请看看喜爱 “信流引到花深处”的词人秦观,惯于 “徜徉乎山水”的散曲家王磐,再看看玩味 “远水平于掌”之景的训诂大师王念孙,在他们脍炙人口的作品中,水无一例外地成了组合诗境的重要意象,有的甚至满篇都是家乡水。汪曾祺更是明明白白地说:“水影响了我的性格,也影响了我的作品的风格。” 《受戒》、《大淖记事》、 《鸡鸭名家》这样的名篇,总透着浓浓的水汽。正是这无处不在的水汽, “给人一种天然的亲近的感觉”,难怪这些年来,文坛大家铁凝贾平凹王安忆们纷至沓来,要亲身感受感受这里的水汽与人文,难怪范小青撰文称道 “高邮可以是文人故乡的代称”。

这散发热气、淡泊于野的家乡水,整个旷野都成了你的听觉,整个国家都活跃于你的视野。

唐塔巍巍留倒影,隋堤漫漫柳如烟。云水深处的吾乡,碧波荡漾的高邮湖水,如今作为国家南水北调工程的重要源流,水乡高邮的形象大使,正万里同风,一路北上,欢快地舞蹈而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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