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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军人的侠骨柔情

2025-01-23 20:03:39    作者:□ 姜琍敏    来源:今日高邮

在古城高邮参加“运河边的老家”征文活动期间,受热心文友相托,转来一部同道中人卞荣中创作的散文集初稿《碎步集》,嘱我作序。我与卞荣中本不相识,然而文友之识未必要面晤,纸上的交流有时少了面子上的相酬,可能更加坦荡和舒适一点。初看书稿和目录,看到前人名句“无事此静坐”的意境,以及作者从军旅到地方的经历——一个侠骨柔情的军人身影就从纸上走来,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以为这样的相识是更加坦诚、真实和雅致的,所以愿意为之作序,谈谈作为同道中人对他文章的一些看法,也是想借此讲讲日常与我们的书写。这样的序言可能少些熟人间的相互客套,真正做到从文本出发,会更加“及物”,不至于因为情面而说太多恭维的空话。

卞荣中的文章中,我们能看到鲜活的“表情”。无论怎样的写作者,首先是日常生活中的凡人,并且与无数的凡人一起构成生活的本身。可以说日常之于写作,既是来源也是其本身,对写作更有某种“建设”作用。而组成日常生活的核心,则是无数的凡人以及他们身上发生的琐碎事情。作为从高邮界首古镇走出来的一名写作者,“乡人旧事”也必然成为其写作的重要对象。尽管可能很多写作者讲究写作要“离地三尺”,但究其内里,我们的写作离不开生龙活虎的人以及林林总总的事情。正如《相邻而居》一文中所讲,乡人是生活信息的持有者以及发生者,写作者用文学的方法转述这些就成了写作本身:“邻居们的家长里短,她是知道得最多的。她不传话,不在背后捣鼓。她像是一个单位的档案室,信息进去了,但出来不容易。她若开口讲话,除了邻里之间的笑谈以外,就是告诉你一些‘真骨子’的情况。”当然,在乡者所见的人与事也不局限于本土,当他离开故乡的时候,同样会以在乡者的温情对待异乡人。在《异乡人》中,卞荣中表现出这种慈悲:“异乡人是漂进陌生河流里的一叶小舟,不谙水性,但仍需航行。我曾经三度离开故土,独自在异乡漂泊了十八年。或许是因为自己饱尝过独在异乡的滋味,我对身边的异乡人多了些关注。”可喜的是,卞荣中的笔触并没有完全被现实的人事所完全席卷,他的写作中也有某种诗意和探索,这使得他的文本显出某种高妙,笔下凡人在旧事中显示出了更多的表情,让文本更加生动和丰赡。

卞荣中的文章中,我们能感到动人的“豪情”。乡村旧事、地方工作中的思考以及家庭生活的记趣无论如何丰富,作为写作者的卞荣中有一个无法被忽略的身份,他曾经是一名军人,并且生命中总有一种军人的豪情统摄着他的思考、人生以及书写的笔触。这是一种意境,更是一种信念,哪怕是打赌的事情中都有某种合理的存在。在《打赌》中,他这样描述作为军人的使命和意识:“生命对于军人,仿佛只是使命和意志的载体。为了使命的实现和意志的体现,军人是可以抛弃一切乃至生命的。所以他们需要刚,需要硬,需要勇,需要超越和强大,需要以另一种方式珍惜自己的生命。从这个意义上说,打赌倒成了军人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合理存在。”这种心怀及至其退伍之后,依然成为其精神上反刍与深思的一种重要对象,在《怀念书信》中他写道:“我曾经在转业以后和父亲笑谈过:‘您不及我坚强。’父亲用凝重的语气回答我:‘有些眼泪是无法控制的。你那叫什么坚强?少年麻木,不解父母之心罢了。’后来我自己有了孩子,和妻子的书信往来,确实便有了些流泪的冲动。”当然他不是麻木,是出于军人的某种特质,而时过境迁之后他才承认“眼泪”其实是存在的。这种固执的坚守不仅是他,而且是所有军人的某种坚定,在《怀念吉米》中他给出了答案:“时间终于告诉我,吉米其实是压抑的,郁闷的,自闭的。他的笑、他的好胜、他的逞强,其实只是一件遮挡内心的外衣。他活得很假,但又很真实。他过于固执地坚持了自己年轻时的一些设计,想拥有很多,更想改变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想到改变自己,以致后来他身体状况骤然变糟。”军人的豪情,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以柔情为基础的情怀——他既是一块钢铁,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卞荣中的文章中,我们能读到温存的“深情”。一个写作者的长项,可能不仅仅是拥有生活和思考生活,更为重要的是“动中思静”地理解生活,哪怕是日常生活中细微的点点滴滴之中都暗藏着这种态度和能力。去思考安静的事情以及安静地思考事情,让作为军人、常人以及书写者的卞荣中在生活和文字中体现出可贵的“深情”。这样的文字才令人动容与感佩。在《安静的女人》一文中,他写出了一种具体的安静:“安静,让安静的女人投射出一股神奇而含蓄的力量,如禅,能让男人们的世界也因此变得淡定而不浮躁。安静的女人只是用一种态度和情绪去影响男人。而影响男人并非她们的本意,男人们却被吸引着去阅读她们,并且因为难以知晓究竟而又不遗余力地阅读。”这些表述中的女人可能只是一个喻体,真正所表现的哲学境界是写作者打开心门一般的深思,这让生活成了表达,让经历成为经验,让语言成为思考,有了“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热度、深度与高度。正如《把门打开》一文所讲:“心门是沉重的,人人如此。有的人一生紧闭,有的人半开半合,有的人借着文化的力量全然开启。生活之得失、生存之难易、生命之明暗,一切有赖于我们的心门开启与否,敞开到何种状态。”

当然,卞荣中的思考没有让他悬于云端,他始终在火热的生活和滚烫的文字之中。他把生活当“哥们”,生活对他也不薄,让他对一起并肩举杯酣战的现实中的“哥们”珍惜得如珠宝一样:“人的一生,有缘无分、有分无缘、无缘无分者占多数。人海茫茫,世事沧桑,你能识得几人、成就几事?或陌路邂逅,或天生注定,无论之于人,无论之于事,这样的缘分不过如空气中的一粒尘埃、沧海中的一粒谷子,若不珍惜,能找出半点理由吗?”(《哥们》)卞荣中对生活的态度,就像他自己对酒的认识,是一种向往也是将其活成自身,朴素、真诚而又深情款款。而且他的视野相当开阔,题材丰富,生活中的种种“事”,食事、酒事、烟事、茶事、人事,几乎无不被他纳于笔端且注入自己的观照与升华。因而一些人们耳熟能详的“事”,在他笔下就显得别具韵味。

仅从这点看,卞荣中的写作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助力他成功的,自然是文学。可见我们说文学是精神家园绝非套话。其中,写作者的姿态和立场是起决定作用的要素。而卞荣中的写作姿态和立场,我以为是真实的、有情有义而直面人生的。

因而,在卞荣中的文字中,我可以想象出一个书斋里怀念旧时的赤子,可以想象出一个退役后仍热血沸腾的军人,更可以想象出举杯豪饮与生活干杯的书生。所有这些我能体察出来的情怀和形象,又一定与一名军人的侠骨柔情有关。而最令我赞赏的还有他的创作路径正,给人一种不为功利、有感而发的印象。其文字非浮华不实而是言之有物。总体文风则朴拙而自然、耐品而可读。当他在生活中“看”、在文章中“游”之际,捕捉、定格下来的,不仅是景物与世相的特性,还有自己的情与思。较好地做到了“看山山有情,看水水有意”。这听上去似乎也寻常,实际上识得点写作的作者,都会明白这种文章并不好作,说它是写作的至境都不为过。因为这种质朴的文章初看貌不惊人,细品则比那些无病呻吟、只会吟风弄月或雕饰辞藻以至空洞虚浮、让人读半天也不知所云的流行大作高明得多。

不禁记起王小波的憧憬(也是我的憧憬):“文学之路是这样的,它在两条竹篱笆之中。篱笆上开满了紫色的牵牛花,在每个花蕊上,都落了一只蓝蜻蜓。”

相信我会看到卞荣中放飞出更多更美的“蓝蜻蜓”。

(姜琍敏,中国散文学会原副会长、江苏省散文学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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