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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陵纹的人生路

2025-06-26 19:29:29    作者:□ 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汪陵纹是汪曾祺最小的妹妹,1947年农历六月二十五出生在扬州皮市街风箱巷17号外婆家。她的人生路,有过少儿的欢乐,有过青春的烦恼,有过短暂“外来妹”的幸福,最不幸的是遭遇丈夫的家暴。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人们经历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当时流传:“要活命,到安庆。”1963年农历二月初十,正是姐夫金家渝30岁生日,苦苦求生的陵纹,与一群女伴,从高邮琵琶闸上轮船,辗转来到安徽安庆东至县山村。一位叫吴君流的光棍,接纳了18岁的汪陵纹。陵纹婚后生活尚好,干农活、踏缝纫,唱罢莲花又一年。先后生了两个儿子,平淡、简朴、和睦,倘若这样下去,也可算一个完整而又平常的家了。但山里人吴君流脾气火爆,常常打骂陵纹,他还自有一套说辞:“她是我的婆娘,就应该我管,我不顺心打她两下又怎样!”

1981年,汪曾祺阔别家乡42年后第一次回邮,在邮逗留时间较长。陵纹也赶回高邮,与兄弟姐姐团聚。陵纹见到未曾谋过面的大哥,其实,大哥第一次去扬州,见过婴儿陵纹。陵纹向大哥诉说自己的身世,过的是遭打挨骂不正常的生活,稍有反驳,打得更凶。陵纹流泪不止,惹得汪曾祺也眼含泪花。

陵纹与大哥在邮期间,到河边洗菜,大哥也跟着她去,看小妹洗菜。陵纹和姐姐巧纹相约大哥到高邮湖湖滩上游玩,秋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她们与大哥手臂挽着手臂,沉浸在浓浓的兄妹情意中。陵纹说大哥最像“爷”(指父亲),英俊。大家在一起,心里乐滋滋的。汪曾祺为陵纹画画、写诗:“故乡存骨肉,有妹在安徽。所适殊非偶,课儿心未灰。力耕怜弱质,怀远向寒梅。何日归欤赋,天崖暖气吹。陵纹小妹存玩,大哥哥曾祺”。

1992年初春,汪陵纹提出与丈夫离婚。吴君流说:“真的要离婚,两个儿子不跟你走!”陵纹答应他,到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东至县有个小学教师唐述志,丧偶多年,比陵纹大12岁,都属猪。唐先生与陵纹再婚。他有两个女儿在深圳,工作单位蛮好,也支持父亲续弦。唐家有楼房七八间,外有平房十间,还有很大的天井,可以种点蔬菜。老唐退休前,忙于工作,教语文、历史;陵纹继续踩缝纫,为他人做衣服。陵纹的两个儿子先后结婚。陵纹的日子过得平静幸福。

2014年,陵纹查出直肠癌并已扩散。得此消息,哥姐汪海珊、汪丽纹、汪锦纹专程前去看望。见哥姐来,陵纹脸上有了笑意,她请他们继续关心两个儿子及下一代,病逝以后,将来与先生合葬一起,千万不要葬到山里去。2015年11月8日,汪陵纹离开人世,享年69岁。病重时,历来孝顺的两个儿子服侍母亲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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