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对着镜子梳头，鬓角又多了几根刺眼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也似被岁月的刻刀加深了几分。正怔忡间，手机屏亮起，是那位朋友的动态，个性签名依旧是“独立之人格，优雅之气质”，心头猛地一震，像石子投入湖心，荡开层层涟漪。

我们这代70后，仿佛正站在人生的中途站。眼睛开始老花，看文件时总要把眼镜推到鼻尖上;牙齿也添了新毛病，聚餐时稍硬的菜都得小心翼翼;皱纹更是不请自来，悄悄在眉梢眼角安了家。可这又算什么呢?就像潮起潮落、花开花谢，衰老本就是生命的常态。我们无法选择是否老去，却能选择老去的姿态。

想起杨绛先生的话：“你就是想得太多，而书读得太少。”深以为然。昨晚睡前翻《我们仨》，先生在耄耋之年仍笔耕不辍，字里行间的从容淡定，哪有半分对衰老的怨怼?倒是把岁月酿成了醇厚的酒。这大概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真谛吧。少刷些短视频，少看些无营养的爽文，把碎片化的时间攒起来，去读那些能沉淀灵魂的文字，气质自然会在墨香中慢慢升华。

作为职业女性，“独立”二字重逾千斤。年轻时总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后来才懂，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唯有自己立得住，才是最坚实的依靠。今天在医院做导医志愿者，遇到一位被尿道感染折磨得面色憔悴的大姐，她攥着我的手说“活着真难”时，我忽然想起那句“灵魂是寄生在身体上的”。可不是吗?没有健康的身体，再丰盈的灵魂也无处安放。领着她做完检查，看着化验单上成千的白细胞，反复叮嘱她按时吃药、多喝水，心里默默盘算着下周该把体检提上日程了。

傍晚回家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路过小区花园，看见几位银发老人围坐着读诗唱歌，晚风拂过，衣襟飘动，那姿态竟比春日繁花更动人。忽然明白，所谓优雅，从不是刻意维持的年轻模样，而是历经岁月打磨后，依然葆有对生活的热爱与体面。

此刻泡了杯清茶，翻开搁置许久的书。窗外蝉鸣渐歇，屋内灯光温暖。人生这趟列车，既然无法回头，不如整理好行囊，带着健康的身体、丰盈的灵魂，朝着“独立之人格，优雅之气质”的方向，慢慢走，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