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1-04 18:46:17 作者:□ 濮颖 来源:今日高邮
“哎呀!亲家母!俺们全家可把您给盼来了!”纯正的东北口音,浓郁的亲情味儿,一下子化解了我初来乍到的窘迫。三嫂三脚并两步,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那双手厚实、宽大,略显粗糙却温暖有力。三嫂指着桌上的每道菜,告诉我菜名以及做法。酸黄瓜汤、气饼、鸡蛋酱,是我至今都无法忘却的美味。席间大家闲聊。他们兄弟姊妹也谈淡家里事。大嫂年长,大哥去世后一个人住在街里,守着偌大的菜园。邻居欺她弱小,指责她家院里大锅台的烟味,叫她挪到后面。三嫂听了杏目圆瞪:“咱家的锅台自打有了这屋就摆这儿了,怎么大哥刚走,就碍事儿了呢?明儿我去理论理论,不兴这么欺侮人的!”好个三嫂!我心里暗暗点赞。席间尽是美味。三嫂布菜,也不强劝。我因在火车上听到上铺的东北大姐提了一嘴东北“汤子”,就随口问了一句:“啥叫汤子?听说快失传了。”三嫂忙接过话头:“你知道汤子?明天到三嫂家,三嫂现场给您做!明天都上咱家啊!包饺子,做汤子。老三,明早四点叫醒我!”
第二天到了三嫂家,我愣了一下。昨晚那个穿裙装、卷发髻、穿高跟鞋的三嫂像变了一个人。一身宽松的居家服,罩一件护衣。双手拿着铲子水碗。客厅的桌子上已经上了一桌子菜,都是三嫂亲自做的。她忙忙地招呼我们,又忙忙地走进厨房。除了一桌子早做好的菜,盆里的面团被三嫂揉得正筋道,缸里的酸菜丝切得整齐,连肉糜都是三嫂一刀刀剁出来的。我赶紧说:“三嫂,您受累了!”她说:“累啥呀?一年也没几回一大家子聚一起!开心!”趁着做菜的空档,给我看了她腌的糖蒜,晒的茄干和豆角。等到十月一过,这些干菜就是过冬的宝贝。放在水里浸泡开了,跟小鸡儿、排骨一锅炖,喷香。
做汤子了。果然复杂。揉好的玉米面和成饼状,在开水锅中煮熟,再捞起揉成团,一手托面,一手用“哨子”(一种压面的工具)挤面,玉米面从“哨子”里挤成条状入沸水中。捞起,用鸡蛋酱拌匀,嘎嘎香。
午后,三嫂安排我小憩。房间不大,整洁干净。尤其是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乳胶的枕头,云丝被。我刚头靠枕头,三嫂又给我拿来护眼仪:“听弟妹说,你眼睛老是酸涨,试试这个!听说你咋夜胃疼,咋不给咱打电话呢!再晚也给你送药哇!让你扛一夜,老遭罪了!”等到午睡醒来,床头柜上已经放了一大包药,治胃疼的,止泻的,抗感冒的。
晚上四叔请客,三嫂早早进了卫生间。再岀来时,眼前又一亮。黑色的香云纱套裙,高跟鞋。那一抹口红就像一道靓丽的彩虹。下楼时她扶着我,过马路时,她也扶着我。边走边聊:她的女儿在辽宁,可孝顺了。经常给她们邮吃的用的,成天就忙收快递了。去年过年给换了个大彩电。年轻大了,眼睛花了,看大电视老带劲了!此时三嫂的圆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最难忘的是在街里大嫂家吃杀猪菜。地里扯一把小葱冲冲水就扔油锅,用小木棍一挑滚出一个小土豆。烤串,乱炖。三嫂负责烀猪头。“亲家母!扒猪头了!”亮亮的一嗓子,把我从屋里引到屋外。三嫂扒开猪嘴肉,将一块油汪汪的肉塞进我嘴里。“香啵?”“香!”又是一块。
前段时间,收到三嫂邮来的快递:一包土豆干,一包萝卜干,两包油豆丝干。尤其油豆丝干,泡发好后炖排骨,那味道,一个字: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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