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01 18:32:55 作者:□ 赵恒彬 来源:今日高邮
我的外婆家,在一个叫蛮洋荡(一说南洋荡)的地方。水乡水多,桥便多。从我家到外婆家的路,要经过六座桥,每一座,都有着我童年最温暖的牵挂。
外婆家离着桥头不远,站在桥上就可以看见外婆家的烟囱冒着烟,闻到油炒饭的香味。我和弟弟小时候总惦记着外婆家床头土罐里那点焦屑,或者是外婆亲手炒的油炒饭——喷香的米粒裹着油花,一想到就流口水。父母忙着下田,我便拉着弟弟,一路往外婆家狂奔。
那时的桥多是树木搭接的,三五根树干并排铺就,缝隙里能看见底下河水潺潺,风一吹,桥面还轻轻晃,看得人腿软。我们从不敢走,只能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未到外婆家桥头,我和弟弟便大声叫上了,“外婆,外婆……”外婆听到声音便匆匆小跑向桥头迎接我们,一边喝止,一边说着小心,一个个搀着抱着过桥。外婆每次看见我们两个小不点都是既抱怨又心疼,赶紧给我们弄上好吃的,一边看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慢点慢点,别噎着”,一边抚摸着我们的头,脸上挂满了微笑……我们回去,外婆还得送我们走过一道又一道桥,才放心回家。
随着我们到了上学的年龄,外婆那边便去得少了许多,爬桥过河也成了历史,外婆家附近的桥已变成了石板桥。外婆忙碌的身影一直在,只是岁月蹉跎,她的鬓发见白。每次回去,外婆拖着劳伤的双腿,勉强将我们送过桥,一再叮嘱路上小心,一直站在桥上目送我们消失在视线外。
外婆走后,我们便更少回蛮洋荡了,那座石板桥也渐渐被时光冲淡。直到一次全家去苏州旅游,一座眼熟的石板桥忽然撞进眼里,那些压在心底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外婆的忌日,我们又去了外婆家,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水泥大桥,桥上车来车往。外婆给我们泡焦屑、油炒饭的老宅已经被一排小洋楼代替了。我们细心地在周围寻找记忆中的外婆家:“这边靠桥头的是草垛,那儿是土灶,外婆的房间在那边……”一切变成了不可复制的回忆!
外婆家的桥,终究留在了记忆里。它不是后来的石板桥,也不是如今的水泥大桥,而是那座晃悠悠的树干桥,桥边有外婆解着围裙的身影,有她温暖的手,牵着我和弟弟,一步步走过温暖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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